蒋念安

晋江同名,公众号和微博和b站名“文化体验者蒋念安”。
大林入坑德云社,但现在粉堂良熙龄龙小高栾各对cp……已经超过了大林

[贝贤]师门

德云社冷圈联文【暗愫】

上一棒:【贝楼】@扶疏青吹 

下一棒:【谦堂】@思辰南 


(灵感来源戳这里 ,故事太长了,不够精美,大家凑合看情节吧,我有机会的话精修。新年快乐!)


“得罪了,跟我走一趟吧。” 

一把上刻“贝”字的长刀拦在秦霄贤身前,他抬头,原来来人是栾云平师哥的徒弟高筱贝。

二人目光交错,年长之人拉下面巾,挽住师侄的手臂。


“这不是筱贝嘛?这么巧,在这儿碰上啦哈哈哈。”秦霄贤笑弯了眼,让对面的人心跳漏了一拍。

“咳咳……师叔,您先松开我。我和师兄奉师父之命把您带回山上,还请不要为难我们。”高筱贝一脸公事公办之色,和身边同出师门的侯筱楼对了个眼神,心想着这个小师叔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美貌,如传闻中一般看上去不太聪明,如传闻中一般爱撒娇——但事关重大,可不是撒娇就能放过他的。尤其现在郭门主闭关,大小事宜由栾云平和云字科拍板决定,更是不能大意。

秦霄贤和这个师侄并不熟悉,但见了刀上的“贝”字,又看到对面人突兀的身高和玉树临风的气质,自然记起来这是师父爱徒的爱徒——德云山上,郭门主的徒弟分为云鹤九霄四科,云字所收徒弟为筱字科,云字科兵器为枪、鹤字科为棍、九字科为鞭、霄字科为剑、筱字科为刀,兵器上刻名,没赐字的便还没有兵器。这样一来,即使不相识的师兄弟也能扫一眼兵器就叫出对面人的名字来。

“嗐,瞧你说的,还以为我犯什么事了呢……”秦霄贤松了手,打着哈哈。

高筱贝皱起眉头:“师叔,您下山采买,多日不归,已经犯了戒律……还有,您的佩剑呢?”

“我……我的剑丢了。我……我那不是……”一时间,秦霄贤的脸色竟然比他的语言更苍白。高筱贝、侯筱楼意识到不对劲,伸手一边一个扶住师叔。

“筱贝,我想起来了!九熙师叔嘱咐我,秦师叔胎里不足,若是不用膳,就容易晕倒。这几天他匆匆赶路,恐怕是没有好好饮食的。”侯筱楼对高筱贝道。

“那可如何是好?”筱贝没有照顾人的经验。

“我这里有方才买的桂花糕,九熙师叔让我常带着些甜的,预备这情况。”

前方有一个小饭铺,高侯二人扶秦霄贤坐下,给他吃下糕点,不一会儿,秦霄贤便缓了过来。

此时高侯二人也觉得饥饿疲乏,毕竟日夜兼程追捕师叔多天,现下终于安了心。侯筱楼点了饭菜,又召来德云山的信鸽,向山门报信。高筱贝看秦霄贤脸色转好,一口气松了下来,竟开始不住地犯瞌睡。秦霄贤张望着不远处,又回身看到师侄杵着胳膊,站起身。

“站住!”背后传来一声怒喝,“师叔,您干什么去?”高筱贝站起身,长腿一迈,拦住秦霄贤。

“我……我看那边有个孩子哭闹不止,被个大人捂住了嘴,恐怕是拐子,想去看看。”秦霄贤一脸着急。

“是么?”高筱贝满脸不相信。正巧,侯筱楼放了鸽子回来了,高筱贝便上前:“师哥,麻烦你看好师叔,我去前方有些事,你们先吃。”

侯筱楼点头应下,回身与秦霄贤坐好。

良久,高筱贝回到饭铺,面色好了许多,拿起桌上给他留的饭菜,边吃边说。

原来,秦霄贤并非是找借口要逃跑,他看到的真是拐子要带走孩子,高筱贝上前打探,救下了孩子,交到官府。这么一来,高筱贝对秦霄贤的印象倒也有所改观,言语里带出些方才误会师叔的愧疚。师叔表示不是什么大事。侯筱楼疑惑为何师叔一眼能看出拐子,秦霄贤罕见地面露难色,只说了一句“小时候被拐过罢了”,便揭过不提。

高侯二人押着秦霄贤一路回山,倒也顺利。二人问起私自下山的缘由,秦霄贤不愿多说。高筱贝发现,师叔夜里总是说梦话,听不真切,还常常咳嗽,便暗自把随身大衣给他盖上,盖上的那瞬,竟还发现师叔脖颈后有陈年老伤,且似乎不久前刚裂开过。高筱贝一时不忍,心想回山后替师叔求求情——这样单纯的人,自小疾病缠身命运多舛,也不过是比两个师侄大几个月,即使想下山玩几天,也不是什么大错啊。何况……高筱贝总觉得,师叔似乎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缘故。


不几日回到德云山,正值清晨,门主仍旧闭关未出,总管事栾云平带着几个弟子在山门等着一行三人。高筱贝见师父一脸严肃,暗道不好,心想无故下山罪责可大可小,不知怎样求情才能将惩罚降到最低。

不料,还没待高筱贝开口,栾云平摆了摆手,让几个弟子围住秦霄贤:“把秦霄贤押到刑室去,杖责五十,行刑后由我审问。”

高筱贝下意识挡在秦霄贤身前:“师父,私自下山按德云律例,最重不也只是杖责二十、关7日紧闭吗?为何要杖责五十?师叔想必是有苦衷的!”

栾云平没想到自己的爱徒上来求情,便给了他一个面子,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:“秦霄贤不只是私自下山,更是偷盗了藏书阁最高层的禁书,还给本来同去采买的尚九熙下药致使他不能按时下山,数罪在身,杖责五十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。”

秦霄贤一听,面色霎时间苍白了,大声辩解道:“我没有!没有偷书!没有下药!我怎么会害九熙?”

“有没有,你说了不算,你的细剑在藏书阁里,阁门进出记录也没有别人,只有你!来人,先关起来,杖责五十再说!”栾云平厉声道。

“师叔!”侯筱楼眼疾手快,扶住了又一次晕倒的秦霄贤,心中也有不忍,看着栾云平:“师父,师叔已然晕倒了,不然行刑之事……往后拖一拖吧?”

“不行!”

“师父!”高筱贝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地跪在地上,“弟子相信师叔是清白的,他现在身子也不好……弟子愿意替师叔受罚!”

“你!”一向听话的徒弟竟然愿意替师弟受罚,栾云平实在没想到,不由得有几分生气,“好,既然你一再要说情,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——来人,把他们二人都押下去,高筱贝杖责七十,秦霄贤等醒了以后再问话。”

“师父!”侯筱楼出口想要求情,被高筱贝拦住。

“弟子遵命。”高筱贝施了一礼,下去受罚。
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尚九熙听说了山门处发生的事,来不及吃午饭,就冲到侯筱楼住处。

“师叔,你腹泻好利索了吗?”侯筱楼心烦意乱,不知从哪说起,只好先问候了尚九熙一句。

“早好了,虽然栾哥说是有人给我下了药,可我总觉得不会是老秦。”九熙皱眉。

“咱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,路上我给您细说。”侯筱楼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,带着尚九熙去往关押秦霄贤和高筱贝的地方。好在看押二人的师兄弟也熟悉他们,便放行了。

老秦已经醒了,栾云平向他反复问话,只得到一句“不是我做的”,便生气离开了。此刻,高筱贝趴在床上,秦霄贤正在给他上药,细长的手指轻抚伤口,就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,被碰到的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脸一直埋在枕头里,直到听见声音,才抬起头。

“师哥,九熙师叔!”高筱贝扯了扯衣服,向来人问候。

“筱贝!”尚侯二人上前,掀开衣服看了看伤势,心知栾云平还是留了余地,这伤看着吓人,实际上不重,便放下心来。

四人见面,一时间千头万绪无从说起,倒是侯筱楼先开了口:“筱贝,师叔,我觉得这事实在蹊跷,师父现下正在调查,不如我向他求来这个差事。我和九熙师叔也算是知道内情的,我俩一起查案,一定还秦师叔一个清白!”

高筱贝点点头:“师哥和我想到一处去了,我方才仔细思考,也觉得疑点颇多。秦师叔,您可愿意信任我们?我们一起帮您!”

尚九熙亦跟着点头。秦霄贤哪有不愿意的,只是眼泪红了眼圈,不住道谢。

“师叔,话说在头里,既然我们一同调查,您可得和我们说实话——这一番独自下山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秦霄贤顿了顿,和盘托出。


原来,德云山的规矩,每半月有一组弟子下山采买,两人一组,秦霄贤是他这一辈年纪最小的,又不太识数,与他搭班的就是家里开成衣店的尚九熙。这一次采买前一日,尚九熙用餐吃坏了肚子,第二日秦霄贤只好自己下山。但是藏经阁的看门弟子记录,采买当天清晨,只有秦霄贤一人去了藏经阁,并且将有“贤”字的细剑遗落在最高层。

“我是去了藏经阁不假,可我没去最高层,而是去了第二层,我是为了……查我家乡的有关信息,以及查我自己的来历。至于佩剑,是去藏经阁的前一天夜里丢失的,我本来想等此次采买回来后再去铸剑阁挂失重铸。”秦霄贤犹豫了许久,终于说出了实话。

“不对,师叔,您还有事瞒着我们。您为何突然要去查自己的来历?”高筱贝目光如炬。

“我听到一个没给字的学员告诉我,我父亲当年死于非命,杀人凶手是……栾云平!”秦霄贤一字一句道出,在场之人都觉得晴天霹雳。

“师父?不可能!我师父为人正直,怎么会随便杀人?”侯筱楼反驳。

“我也不信,可是那学员拿了证据,和我仅有的家乡记忆都一一对上了,不由得我不信。只是第二天,那学员就没了踪影,我怎么找也找不到。后来,采买的前一天夜里,我的佩剑丢了,当时我倒是觉得无所谓,反正本来也打算采买之时躲开九熙,偷偷跑走的,带着佩剑反而暴露身份。我要亲自回家乡去调查,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但,九熙的药真的不是我下的!”

“我信你,老秦。”尚九熙给了秦霄贤一个信任的眼神,不知为何,落到高筱贝眼里却有些不舒服。“你那天晚饭时分与我在筹划采买之事,没空去厨房下药。但是这话我与栾哥说过啊!”九熙提供了新的信息。

“既然这样……师父的反应就有些奇怪了。”高筱贝隐约觉得不对,自家师父不是着急抓人顶锅的不分是非之人,不应该一股脑将罪责推在秦霄贤身上。

“我总觉得,栾哥在下一盘棋。”尚九熙若有所思,“师父这个时候闭关,也……有点奇怪。”

秦霄贤看着高筱贝和尚九熙一唱一和,也觉得心情复杂,说不上是酸意还是什么,于是赶紧推侯筱楼和尚九熙:“既然如此,麻烦你们两个跟栾哥说一声,请他赋予你们调查之权。对了,我想起来了,藏经阁正对着陶云圣师哥的房子,他一向起得早,那天也许看见了什么,只是……若不是栾哥首肯,他是断然不会接受你们问询的。”

老秦脑子难得转得快了一次,几人一听都觉得有理,尚九熙和侯筱楼便前往栾云平住处。走之前,九熙从怀里掏出一个话本,递给高筱贝:“筱贝,这是我上次打算给你的,你先收着,若是养伤无聊就看看。”

二人离开,秦霄贤趁其不备夺过话本:“这是什么啊?九熙可没给我过这种本子……年、下、攻……”书名还没读完,高筱贝抢过书本塞在枕头下,回避着师叔的眼神。秦霄贤好像想起来孙九芳师哥给他讲过的什么故事,顿时也脸红起来,下一瞬间便同时在心里升起了“有希望”和“尚九熙在打什么鬼算盘”的念头。

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简断截说,在尚九熙和侯筱楼向栾云平表达了请求之后,经云字科临时管事内阁集体会议协商,同意尚九熙、侯筱楼成立临时调查小组,可在3天内自由问询德云山上所有人员,3天后若是还没有调查出头绪,临时调查小组便解散。

“不论如何,有3天总归是好的,现在你们不能出去,我俩先去问陶云圣师哥关于藏经阁的线索,再去找那个不知名的学员。老秦,你把那学员的样貌描述给我,我画出来,给师兄弟们看看有没有线索。”尚九熙和侯筱楼回到高筱贝住处。

“好,我记得那个人……挺高的,有点胖,这边有个痣,啊不对,这边……”秦霄贤一着急,脑子供血又跟不上了,高筱贝看着着急可是也没办法,只能劝他慢慢想。

“嗯,大概就是这样。”秦霄贤看着尚九熙笔下的人,表示还是很像的。

“师叔,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眼熟?”高筱贝皱眉,“可是想不起来了……”筱贝怀疑自己被秦师叔传染了傻病,十分头疼。

“筱贝你慢慢想,我们先去找师兄,这时候他应该练功结束了。”尚九熙拽上侯筱楼离开。


“云圣师兄……”尚九熙敲门,看见陶云圣,一时间震惊了,只见一向老成的陶云圣竟然穿着新式样的衣衫。

“你们俩倒是少见。怎么了?愣着干什么?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陶云圣一脸淡定。

“师叔,您这样的打扮真是少见。”侯筱楼忍不住出口。

“那有什么的,也快过年了,我不能年轻一回?谁还不是云历三年出生的呢。”这话没错,陶云圣与秦霄贤、高筱贝、侯筱楼都是云历三年生人,只是自小长在德云山,老气横秋惯了,竟让人忘了年纪。

“师哥,我们今天来,正是为了问您秦霄贤的事,那天早上藏经阁进出的人,您可看见了?”尚九熙知道陶云圣语气里便透出知晓一切的意思,顺势问来。

“看见了。秦霄贤进了藏经阁,的确只到了二层,因为二层的窗子开着,正对着我的屋子。他走后,似乎藏经阁最高层有动静,只是我也看不真切,兴许是从背面爬上去的吧。”陶云圣娓娓道来。

“谢谢师叔!您帮我们大忙了!”侯筱楼笑道。

“你们两个别忙……遇到事情仔细想想,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关窍。而且……藏经阁背面,有些铁网。”陶云圣拿起茶杯。

“师哥,您的意思是?”尚九熙追问。

“我言尽于此,去吧。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。”


“九熙!筱楼!你们回来了!筱贝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!”秦霄贤兴奋地拉过尚九熙的胳膊,没注意到身后高筱贝皱起的眉头——但是侯筱楼看见了,也随即皱起眉头。

“师叔,师哥,这个人,如果我所料不错,是那位李举人。”

“李举人?”九熙想不起来是谁。

“我知道了!是南方一家大学馆的先生,中了举的,可是不好好教书,也不做官,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武功,又没有师门,上次武林大会挑战咱们师爷不成,成了武林笑柄的那位——对不对?”侯筱楼一思索,想起来了。

“对。这种人,若是以为藏经阁最高层有什么武林秘籍,偷爬上去,倒是说得过去。而且当时武林大会只有我和师父陪着师爷一起去,师爷闭关了,只要躲过我俩,他就不会被山上其他人认出来。”高筱贝点头。

“那,他为什么要告诉我,我的身份呢?”秦霄贤不解。

“恐怕他背后还有别人吧。”高筱贝看着小师叔面色不虞,握住了他的手以作安慰。侯筱楼和尚九熙也沉默下来。

“那……我把这画像给山门岗哨送去吧。”尚九熙开口。

“对,事不宜迟,他也许还没逃走。师哥,麻烦你去厨房看看吧,我记得那一天晚饭是尚筱菊准备的,他应该有关于九熙师叔被下药的线索。”高筱贝不愧是后方智囊。


尚、侯二人自去调查,屋里又只剩下秦、高二人了。过了用晚饭的时候,二人的餐食才送进来,秦霄贤执意要给高筱贝喂饭,高筱贝则记挂着秦霄贤的身体,执意要他先吃。无奈,秦霄贤只好先扒了几口饭,又拿起另一副碗筷往高筱贝嘴里送。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秦霄贤自己吃两口,喂给高筱贝两口……倏忽间,秦霄贤发现碗筷用混了,两人竟用了同一副。秦霄贤心念一动,没有挑破此事,只继续佯装无事地给高筱贝喂饭。高筱贝片刻后也发现了,脸色一红,停了说话。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在沉默中用完了饭。

“那个……要不我给你读话本?”秦霄贤打破了沉默。

高筱贝不知该拒绝还是答应,秦霄贤倒是不客气地抽出了枕头下的话本,读了起来:“在某年某月的……啊某一天,有一个大侄子……”阅读障碍在害羞的时候更加磕磕绊绊,高筱贝在不能听的段落开始之前忙拦住了秦霄贤:“师叔,我……我不听了,我要睡觉。那个,我没说让九熙师叔给我这个书,只是说想找找外面有趣的书,谁知道他给我这样的……”


高筱贝正在迟疑,门又被推开,张九南的声音传进来:“好家伙,你们的师兄师叔在外边奔走,你们俩倒在这里你侬我侬?”

这一句又给高筱贝和秦霄贤闹了个大红脸。只见尚九熙揽着张九南进来,侯筱楼和尚筱菊跟在身后。“要不说还得是狗子看门呢,就是看得住,那个捣乱的人已经给抓住了!”尚九熙朗声笑道,“我们和栾哥说了,他让我带着你们一起去议事厅,把事情分说明白。来吧二位大侄,把床上这位抬起来,走!”

尚筱菊和侯筱楼将高筱贝抬上藤凳,尚九熙和张九南带着秦霄贤打了灯在前面走。已经到了半夜,一路上黑乎乎的,众人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。

议事厅灯火通明,云字科临时管理委员会到齐了,地上跪着一个被绑着的人,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禁书,和秦霄贤的细剑。

几个人进屋先依次行礼问好,栾云平点名张九南,示意他先说。

“我方才守门时,见下山路旁草丛有异动,抓住了他,又和九熙给我的画像一对比,果然不错。”

栾云平点头,又点了尚筱菊。“我值守厨房那天晚上,因为九熙师叔和霄贤师叔在一起讨论采买的事,是最后一起来吃饭的。他们在饭堂吃的时候,我正在后厨收拾碗筷,听见有响动,就出去看了一眼,只看见背影,倒是的确像这个人。”

尚九熙接到栾云平的眼神,接话道:“我和老秦打好饭,到院里洗手来着,也就那时候离开了饭桌,想来这个人就是那时候把药下在我饭里的。”

陶云圣也讲述了藏经阁的线索,侯筱楼上前拱手:“师父,徒弟斗胆请求将此人的外衣脱下。”

果然,新换的外衣之内有一件旧衣服,被刮破了几处,倒像是藏经阁后面铁网刮破的。栾云平叫人打着灯去藏经阁背面,也发现了攀爬的痕迹。秦霄贤的细剑上也有藏经阁铁丝留下的痕迹,可见是持剑爬上。

只是地上的人仍旧不开口。

“李举人,事到如今,为何还要替那人隐瞒?禁书你也看过了吧,里面可有你要的东西?”趴在藤凳上的高筱贝猛然出口。

只见地上的人怯懦着,终于松懈了表情,由紧绷转为愤怒:“你……你认得我?好啊!他骗我你知道吗?他骗我说这里有真正的武林秘籍,他给我药,给我一本册子,让我找到他——”指着秦霄贤,“告诉他他的身世。你们不过是一群假仁假义之士,还说什么替天行道,明明是鸡鸣狗盗之辈!秦霄贤!你的亲生父亲,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云字科师哥亲手杀死的!”

一言吼出,在场除栾云平和高侯秦尚4人以外,无不震惊。

“秦霄贤,你信吗?你信是我杀了你父亲吗?”栾云平只直视着秦霄贤。

“师哥……师哥……我不知道,不,我不信……可是那证据太真了!我去藏经阁二楼翻不到自己的身世,只是看到我在5岁时就被您带回山上。我想去家乡调查一下……”秦霄贤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,声音越来越小,忍不住跪在地上。

“师父,我们都相信不是您,所以,我们更想找出幕后之人!”高筱贝看了看师父和师叔的脸色,接话道。

“你们都认为,不是我?”栾云平环视了议事厅一周,众人纷纷点头。

“哈哈哈,谢谢你们了。可是,告诉你们吧,杀了他秦霄贤生父的,就是我,是我栾云平!”栾云平面不改色,语出惊人。

“怎么会?”侯筱楼先禁不住脱口而出。


“怎么不会?”威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,众人大惊——门主出关了?

一屋子的人站起身来行礼问好,郭门主扶起在地上的秦霄贤,又走到主位坐下,摆摆手,让大家各归各位。

“秦霄贤,你是我的关门弟子,本来当年是不打算收你的,因为你根骨太差,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。”郭门主娓娓道来,“当年你亲生父亲是一方恶霸,杀人无数,只有你一个独子,疼爱非常,曾因为你被拐卖到一户人家,就屠了满村人的性命,因你被拐子留下伤疤,就将拐子方圆十几户邻居都杀了。栾云平奉命帮官府诛杀你爹,可是稚子无辜,我便同意了他的请求,收你为关门弟子。”

“师父……弟子无能,这些年未曾有什么武道成就。可惜了您的教诲。”秦霄贤落下泪来,“可……我的身世,您为何不告诉我?”

“好孩子,你的故事牵扯甚广,你又天性纯良。冤冤相报何时了,若是没有今日这一遭,我想此生都不让你知晓的。但是既然如此,为师只好利用此事,引出幕后黑手,才能保得咱们一山的弟子平安。”

“师父,我不懂。”秦霄贤默默拭泪。

“栾云平,打开那本禁书,告诉他们,那是什么!”郭门主没有回答秦霄贤,只是指了指桌上。

栾云平迟疑着,看到师父神色坚毅,只好拿起、翻开——这一看就楞了,原来那是云历元年,德云山门刚成立之时,普通学员开蒙的旧教材以及教学笔记,现在教材更新,这些旧年的教学方法早就都不用了。栾云平霎时间明白了,师父把这本书留在最高层,一是为了怀念共同修订此书的几位过世的老先生,二是为了封存与过去一些叛逃弟子的情分。

“李举人,让你混入德云山的,是不是这个人?”栾云平指着教学笔记上出现最多的一个名字——那是一个所有人不愿意提起的名字,姓何。

李举人点了点头。那人恐怕也本以为德云山上还有什么禁书,能让他习得上佳武艺的,可怎么会知道,他心心念念的东西,不过是最开始他看不上眼的一个本子。


“师父……”栾云平抬眼看向郭门主,后者摆了摆手。

“秦霄贤,如果你想报仇,今日就来吧,我或者是你师哥,任你处置。”郭门主对秦霄贤道。

“师父,我不报仇,我信您,信师哥。”秦霄贤低下头。

“好,老秦,你的剑就在这儿,如果你还愿意做我德云山人,就拿上它,若是不愿,就自己下山去吧。”郭门主又指了指摆在一旁的细剑——上面刻着“贤”字。

“师父,弟子……一辈子都是德云人。只求师父将弟子调到南京去。这一次是弟子错了,错信小人,私自下山,还连累师侄受刑,理应受罚。”秦霄贤抬起头,拿起佩剑。

“南京分山初建,你……能吃得了苦吗?”郭门主有些诧异。

“能!”

“好,栾云平,给孟鹤堂去信,让他把郭霄汉调回来,与尚九熙做采买搭档,让秦霄贤去顶岗。”门主下令。

“是!”


送行那天,只有尚九熙、侯筱楼、陶云圣和张九南来了,尚筱菊有事要值守,秦霄贤和众人话别,眼神一直飘忽着。大家知道他是在找高筱贝,但谁也不知道高筱贝去哪了。

秦霄贤上路了,众人各自回山,一路无言。走到最后,侯筱楼回身,叫住了尚九熙:“师叔!咱们俩,谁也没有得到筱贝的心啊……”

尚九熙点点头,笑了。


天津德云山驿站。

秦霄贤一路赶来,只觉得事情还未完,总还有些暗流涌动。可是又不知怎的,并不十分担心。他向天津驿站守门人递上路引,便等着通报。

只听见屋里有聊天的声音,其中一个声线十分熟悉:“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师父和师爷设下的连环计,为的就是引出幕后之人,也让秦师叔放下心结。师父说,本来他打算给秦师叔的杖责五十也是打算轻下手,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,以便让内奸露出马脚的苦肉计。”

而另一边回答道:“原来如此,那么,他自请去了南京,你也要跟着去吗?”

“不是跟着,是先他一步,保护他——不知怎么,我一见了他,就只想把他护在身后。因为那叛徒还有许多埋伏在这路上,我怕他们对师叔不利,这几日已经铲除掉不少了。”年轻的声音带着轻快。

“呦,筱贝,你师父说得没错啊,这是动心了?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,两个人共同杀敌?”

“师父说,要和爱徒的爱徒在一起,必须得有智慧,如果他能在到南京之前发现我,就答应我们的事,否则就不同意。他恐怕要来了,我得赶紧走了。”


聊天声音停了,秦霄贤也被请进屋,走到门口,他心念一动,道声抱歉,跑了出去——向着后门跑去。

他身后,张云雷走了出来,笑道:“这老秦,可算是聪明一次。”


驿站的后门是一条街,两边摊位不少。高筱贝蒙着面,但他的身高实在瞩目。秦霄贤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,暗自偷笑。

“小哥,给心上人买个珠花吧?”高筱贝停在一个摊位前,小贩热情地招待着。

高筱贝看了看,拿起秦霄贤最喜欢的颜色的发带,买了下来。


“得罪了,跟我走一趟吧。” 

一把上刻“贤”字的细剑拦在高筱贝身前,他抬头,原来来人是他师爷的关门弟子秦霄贤。

二人相视一笑,年少之人拉下面巾,挽住师叔的手臂。

    


评论(5)

热度(66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